英國廣播公司(BBC)報導,俄烏戰爭與西方制裁未歇,俄羅斯億萬富豪卻不減反增。富比世統計顯示,2025年俄國億萬富豪增至140人創新高,合計資產5800億美元,距離戰前一年水準僅差30億美元。俄國總統普丁掌權25年來,莫斯科寡頭仍坐擁巨額財富,政治影響力卻幾乎被剝奪,西方制裁也未能將超級富豪推向反對陣營,反而選擇噤聲配合,為什麼?
蘇聯解體後,部分俄國人接手原本由國家掌控的巨型企業,並把握新興資本主義的機會迅速致富;在政治動蕩的年代,這些財富也轉化為實質影響力,形成寡頭階層。BBC指出,寡頭曾能左右權力核心運作,並以昔日重量級寡頭比瑞索夫斯基(Boris Berezovsky)為例:他曾宣稱策畫普丁於2000年登上總統大位,後又在2012年公開為此懺悔;約1年後,他在流亡英國期間死於可疑情況。BBC形容,至此俄羅斯寡頭政治已走向終結。
事實上,俄烏戰初期,俄國富豪確實遭重創。富比世指出,俄國億萬富豪在2022年4月榜單上較前一年從117人降至83人,合計損失2630億美元、平均財富縮水約27%。但其後俄羅斯走向戰爭經濟,2023年與2024年因戰爭支出帶動經濟年增逾4%,不少富豪也在新體制下回穩甚至受益。
富比世財富團隊的副主編托尼尼(Giacomo Tognini)說,2024年俄國逾半億萬富豪若不是在軍方供應鏈扮演某種角色,就是從入侵行動中受益;即使未直接涉入,在俄國經營企業也很難不與政府維持關係。
BBC指出,普丁對富豪採取「胡蘿蔔與大棒」並行:一方面讓忠誠者分享利益,另一方面持續懲罰不願配合者。
石油大亨霍多科夫斯基(Mikhail Khodorkovsky)在2001年成立親民主組織後入獄10年,至今仍被視為警示案例。
2022年,當時俄國第2大銀行「丁科夫銀行」(Tinkoff Bank)創辦人兼億萬富豪丁科夫(Oleg Tinkov)發文批評俄烏戰爭,隔日克里姆林宮接觸銀行高層,告知若不切斷與丁科夫所有關係,銀行將被收歸國有。
「我無法談價格……就像人質一樣,人家給什麼就拿什麼。」丁科夫事後向紐約時報憶述。一周內,丁科夫銀行以僅約真實價值的3%售出,買方與俄國金屬業大亨波塔寧(Vladimir Potanin)有關。丁科夫最終失去約90億美元身家,並放棄俄國公民身分,離開祖國。
報導提到,2022年2月24日俄國全面入侵烏克蘭後數小時,普丁在克宮召集俄國最富有的一批37人,他們「臉色蒼白、睡眠不足」,即使明知財富將遭重挫,也幾乎無從反對。普丁當時對他們說,希望在「新條件下」仍能同樣有效合作。
但是為何西方制裁未能促成俄國富豪倒戈?歐洲政策分析中心(CEPA)的科里安德爾(Alexander Kolyandr)直言,制裁凍結帳戶、扣押資產,反而讓富豪「沒有清楚的計劃和方法跳船」,等同協助普丁動員富豪與資產,以支撐戰爭經濟。
再者,外國企業在俄國侵烏後大舉撤離,留下的資產真空由親克宮人士迅速填補,得以低價買進高獲利資產。
卡內基俄羅斯歐亞中心普羅科彭科(Alexandra Prokopenko)指出,這種情況催生出一支新的「有影響力、且積極表態效忠的隊伍」。這些人的未來利益,取決於俄國與西方持續對抗;他們最害怕的則是原本的資產持有人回來把資產收回。托尼尼說,僅2024年就有11名俄國商人因接手外企撤出後留下的高獲利資產,而躍升為億萬富豪。
整體而言,普丁即使面對戰爭與西方制裁,仍能牢牢掌控俄國商界與權力圈的關鍵人物;而在某些方面,制裁與戰爭反而讓這些人更難脫身、利益更被綁在克宮身上,使普丁的掌控更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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