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球唯一無國籍的民族，一輩子生活在海里

他們被稱為「海上吉普賽人」，是世界上唯一沒有國籍的民族，千百年來以船為家，以海為田，在珊瑚礁與島嶼之間漂泊。

關於巴瑤族的起源，流傳最廣的說法是他們源自馬來西亞沙巴州，因政治動蕩或自然災害被迫離開陸地，逐漸適應了海上生活。

而在巴瑤族自己的口述，他們的祖先是一位被流放的王子，或是被詛咒必須永遠漂泊的部落。

他們遷徙範圍橫跨菲律賓、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之間的海域，這片被稱為「珊瑚三角區」的海域是地球上海洋生物多樣性最豐富的區域。

沒有固定的居住地，隨著季風、洋流和魚群的變化不斷移動，經過數百年的海上生活，巴瑤人已經進化出獨特的生理特徵。

他們的皮膚被陽光鍍成古銅色，腳掌因常年潛水而進化得異常寬大，他們的脾臟比陸地居民大50%，這使他們在水下能停留更長時間，他們的視力在水下異常敏銳，能夠輕鬆識別珊瑚礁中的微小生物。

整個家都生活在名叫lepa-lepa的船上，所有財產不過是一些漁具、炊具和少量個人物品。

當遇到風浪或需要維修船隻時，他們會暫時在淺灘搭建被稱為「水上屋」的高腳木屋，但這些臨時居所也隨時可能被放棄。

所以，嚴格意義來說，他們註定一輩子都居無定所，在海上漂泊。

海洋為家的生存智慧

為了生存，巴瑤族發展出了一套令人驚嘆的海洋生存技能。

他們不使用現代潛水設備，僅憑一副木製護目鏡和一根魚叉就能下潛至30米深的海底。

這種能力從童年就開始培養，巴瑤族的孩子們在學會走路之前就先學會了游泳，父母會故意刺破他們的耳膜以減少潛水時的疼痛。

代代相傳的航海知識，使得他們可以通過觀察星星、雲彩、海浪和鳥類的飛行方向判斷出天氣和魚群位置，比儀器都更加準確。

巴瑤族的飲食幾乎全部來自海洋，並不是因為他們不想吃陸地上的食物，偶爾上岸用海鮮換取大米，食用之後也常常會因不習慣導致消化不良。

所以他們的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各種魚類、章魚、龍蝦和海參，有時候也會吃點貝類和可食用的海藻。

由於缺乏淡水，他們還研發出了從特定魚類體內提取淡水的技術。

雖然沒有現代意義上的法律，但巴瑤族有一套不成文的規則。

以家族為單位組成小型船隊，通常由5-10艘船組成，之間都有血緣或姻親關係，每個船隊有一位經驗豐富的長老作為領袖。

捕獲的海產品通常只在船隊內部分享，特別是要確保老人和兒童得到足夠食物。

為了維持基因多樣性，他們會在孩子滿15歲後和不同的船隊聯姻，在海上舉行婚禮儀式。

漂在天堂與地獄之間

巴瑤人的一生都在與海洋對話，他們的文化、信仰、生存智慧都深深紮根於這片蔚藍。

然而，隨著現代文明的擴張，這個獨特的海洋民族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機與文化挑戰。

由於他們游牧式的生活方式，一直以來始終認為海洋是自由的公共領域。

然而，二戰後東南亞各國劃定領海範圍，巴瑤人突然發現自己成了「非法入境者」。

馬來西亞、菲律賓和印度尼西亞三國都不願給予他們公民身份，因為這意味著要提供教育、醫療等社會福利。

據估計，目前約有100萬巴瑤人散居在三國海域，其中只有不到10%獲得了任何一國的國籍。

沒有國籍意味著沒有身份證、護照，無法合法就業、上學或就醫。

當他們因風暴或疾病被迫上岸時，被當作非法移民逮捕或驅逐也成了常事。

在氣候變化導致海平面上升的今天，巴瑤族更是身處十字路口。

完全回歸傳統顯然不現實，盲目融入又會導致宗族滅絕，最理想的未來是找到一條中間道路，保留與海洋的聯繫，獲得基本公民權利。

作為旁觀者，我們只能尊重他們的選擇，理解不同的生活方式。